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悦;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是一首悲哀的诗,然而它的人生态度又是何等肯定。我不喜欢壮烈。我是喜欢悲壮,更喜欢苍凉壮烈只是力,没有美,似乎缺少人性。悲哀则如大红大绿的配色,是一种强烈的对照。——出自张爱玲的散文《自己的文章》 本来,一个女人上了男人的当,就该死;女人给当给男人上,那就更是淫妇;如果一个女人想给当给男人上而失败了,反而上了人家的当,那是双料的淫恶,杀了她也还污了刀。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,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。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,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,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。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,谁知道什么是因,什么是果?谁知道呢?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,一个大都市倾覆了。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,至少两个。娶了红玫瑰,久而久之,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的还是“床前明月光”,娶了白玫瑰,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,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。 女大不中留,留来留去反成愁。漂亮的女孩子不论出身高低,总是前途不可限量,或者应当说不可测,她本身具有命运的神秘性。一结了婚,就死了个皇后,或是死了个名妓,谁也不知道是哪个。 现实这样东西是没有系统的,像七八个话匣子同时开唱,各唱各的,打成一片混沌。在那不可解的喧嚣中偶然也有清澄的,使人心酸眼亮的一刹那,听得出音乐的调子,但立刻又被重重黑暗上拥来,淹没了那点了解。 拥挤是中国戏剧与中国生活里的要素之一。中国人是在一大群人之间刮刮坠地的,也在一大群人之间死去——有如十七八世纪的法国君王。 恋爱着的男子向来是喜欢说,恋爱着的女人破例地不大爱说话,因为下意识地她知道,男人彻底地懂得了一个女人之后,是不会爱她的。如果一个女人必须倚仗着她的言语来打动一个男人,她也就太可怜了。 生在这世上,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。 女人为了生存而嫁人,本质和妓女没什么两样,不过是批发和零售的关系。 一个女人,倘若得不到异性的爱,就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,女人就是这点贱。 自我牺牲的母爱是美德,可是這种美德是我们的兽祖先遗传下来的,我们的家畜也同样具有的——我笑,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,哭,你便独自哭. 普通人的一生,再好也是桃花扇,撞破了头,血溅到扇子上,就这上面略加点染成一枝桃花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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